你的好朋友
弗里德里希[14]
这封信源于巴黎沙龙的闲谈。沃波尔生性桀骜,喜欢嘲讽政治和文学骗子。一天晚上,在若弗兰(Geoffrin)夫人家聚会,谈及卢梭的趣闻,说他多情、自相矛盾,沃波尔回家后记下了谈话内容,寄给爱尔维修和尼维农(Nivernois)公爵,他们为之润色语言,并建议发表。[15]休谟对此有所耳闻,曾要求沃波尔不要公开,至少在他和卢梭离开巴黎前别发表,沃波尔未听劝告,“信的抄本像野火一样越烧越旺”,经由英国的《圣詹姆斯纪事报》和法国的《秘密回忆报》转载后,情况更糟。[16]当时,亚当·斯密在巴黎游历,他在沙龙里目睹了热闹的情境,嬉笑怒骂不一。
赴英途中,卢梭还不知道这封信,但其他遭遇足以使之不快。从巴黎到加来港,途经沙朗(Chalons)时,卢梭造访当地的本笃会图书馆,碰到管理员卡什(Dom Cachot),卡什与之谈起一本匿名小册子《日内瓦卢梭的抄袭》,它指责《社会契约论》不是原创的,卢梭觉得卡什阴险,“目光与莫第埃的牧师一样邪恶”[17]。1766年1月5日晚,在小镇罗伊(Roye)停驻,卢梭与休谟同住一室,睡梦中他仿佛听到休谟的呼喊:“我抓到让-雅克·卢梭了。”1月8日,一行人抵达加来港,海上风浪大,两天后登船,二十海里(约四十公里)航行了十二小时,卢梭始终在甲板上,不顾海浪和冷风的吹袭。1月13日,到达伦敦城,沿途见闻让人窒息,卢梭看到路边绞刑架上挂着受刑者的尸体。[18]无论那个人是否因罪孽或冤屈而死,权力的影子是抹不去的。初到伦敦,休谟向多人写信通报,他觉得完成了法国朋友的嘱托。[19]那时,他似乎对卢梭印象不错,愿与之生活一辈子,说他温和有礼貌,热心肠,像苏格拉底一样文雅持中。之前,休谟因其怀疑论被谴责无视信仰,此时因帮助卢梭得到一些人的宽容:“我是基督徒,有信仰,我原谅你对上帝的疏忽,只因为你照顾他。”[20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