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
第七章交往以诚●十●一涸辙之鲋【原文选读】庄周家贫,故往贷粟①于监河侯②。监河侯曰:“诺③!我将得邑金④,将贷子三百金,可乎?”庄周忿然作色,曰:“周昨来,有中道而呼者,周顾视,车辙中有鲋鱼焉。周问之曰:‘鲋鱼来,子何为者耶?’对曰:‘我东海之波臣也。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⑤我哉?’周曰:‘诺,我且南游吴、越之王,激⑥西江之水而迎子,可乎?’鲋鱼忿然作色曰:‘吾失我常与,我无所处。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。若乃言此,曾⑦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⑧!’”(选自《庄子·外物》)注释:①贷粟(sù):借粮食。粟,俗称小米,古称“稷”。
②监河侯:监河的官,刘向《说苑》中认为是魏文侯,也有人认为是作者假托的人物。
③诺:答应的声音,表示同意。
④邑金:封建统治者在自己的封地里靠剥削得来的收入。邑,古代贵族受封的领地。
⑤活:使……活。
⑥激:阻止水流,这里是指阻断水流,引向……地方。
⑦曾(céng):还。
⑧肆:酒肆,店铺。
201
“青青子衿”传统文化书系○交○往○之○道【文意疏通】庄子家里很贫穷,所以他前去向监河侯借粮食来充饥。监河侯说:“可以,我马上就要收到租金了,到时候再借给你三百两金子,这样可以吗?”庄子改变了脸色,说:“我昨天来,听到呼喊的声音,我环顾四周,看见干涸的车辙(车轮碾出的痕迹)中有一条鲫鱼。我问它说,‘鲫鱼啊,你是做什么的呢?’鲫鱼回答说:‘我原本是东海海神的臣子。你有没有一升半斗水让我活命呢?’我说:‘可以啊,我要去南方游说吴、越的国王,引西江水来接你,可以吗?’鲫鱼生气地说:‘我失去了平常我所需要的水,我就没有了可以生存的地方,我只要得到一升半斗水就可以活下来,你竟然对我说这些话,还不如尽早到干鱼店铺里去找我!’”【义理揭示】面对庄子的请求,监河侯却开出了一张“空头支票”,假托非要等到收了租金以后才借钱给他。对此,庄子“忿然作色”,并对他讲述了一个“涸辙之鲋”的寓言故事(这里在干涸了的车辙沟里的鲫鱼,比喻处于极度窘困境地、等待救援的人)来反击监河侯,并用来说明在困难的时候求助于人是一种信任,然而,统治者面对这种信任却表现出极其虚伪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