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平到立乔家去时,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。他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还是请君入瓮。半推半就的心理,使他没有决心做认真地回避。一路思索地来到立乔家门口,不干不净的往事历历在目,这使他感到如芒刺背。他曾经乘过凉的法国梧桐高大多了,根深叶茂,健壮而舒展,如一位三十岁的成熟女人,在爱情的滋润下更具风采和神韵了。还是那扇陈旧的红门,掀开半新的绣着喜鹊登枝的门帘,露出一张桃花般灿烂的女人脸。
这张脸生长得有些年代了,却依然那么楚楚动人。惟一明显的变化是比三年前胖了些,眼角和额头刻下了几条依稀可辨的皱纹,这是几年来所获得的收入的一部分。她把皱纹轻轻一挤,说你真是大作家呀,这么难请。三年了吧,每次见我都装作没看见,我究竟怎么使你觉得如此可怕呢?肖平很不自然地坐下来,观察屋里的巨细变化。他说你有什么事找我你就说吧。立乔把门关上,把电扇转个向开到最大风级,然后挨着肖平坐下来。她说你不要进门就想走,你还给我一点面子不给?肖平就点着烟,喷起烟圈傻笑,说我不是这个意思,忙得很嘞。立乔说哪怕你今天要写第二部《红楼梦》,下午半天也是耽误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