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五点光景,葛朗台从安越回来了,他把金子换了一万四千法郎,荷包里藏着王家库券,在拿去购买公债以前还有利息可拿。他把高诺阿莱留在安越,照顾那几匹累得要死的马,等它们将养好了再慢慢赶回。
“太太,我从安越回来呢,”他说,“我肚子饿了。”
“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吗?”拿侬在厨房里嚷着问。
“没有,”老头儿回答。
拿侬端上菜汤。全家正在用饭,台·格拉桑来听取他主顾的指示了。葛朗台老头儿简直没有看到他的侄儿。
“你先吃饭吧,葛朗台,”银行家说,“咱们等会再谈。你知道安越的金价吗?有人特地从南德赶去收买。我想送一点儿去抛售。”
“不必了,”老家伙回答说,“已经到了很多。咱们是好朋友,不能让你白跑一趟。”
“可是金价到了十三法郎五十生丁呢。”
“应当说到过这个价钱。”
“你鬼使神差地又从哪儿来呀?”
“昨天夜里我到了安越,”葛朗台低声回答。
银行家惊讶得打了一个寒噤。随后两人咬着耳朵交谈,谈话中,台·格拉桑与葛朗台对查理望了好几次。大概是老箍桶匠说出要银行家买进十万法郎公债的时候吧,台·格拉桑又做了一个惊讶的动作。他对查理说:
“葛朗台先生,我要上巴黎去;要是你有什么事叫我办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事,先生,谢谢你。”查理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