绦重只要能有机会欣赏奥斯本太太明亮的眼睛(她脸色娇艳,大白天也经得看),不会不愿意接受邀请,待在塞德利先生的寓所里。他乖巧地问了他一两个关于印度和当地的舞女的问题;又向阿米丽亚问起她带着的那个漂亮的男孩,恭维这小巧的女子,说她在戏院里引起了大大的轰动,她听了非常惊讶。他还想讨好杜宾,谈起了上一次战争,谈到当今的公爵,当年的太子统率的朋坡尼克尔兵团立下的功勋。
绦重伯爵祖上传下来的风流,他可继承了不少。他沾沾自喜地认为,凡是他施以青睐的女人,全都爱他。他离开爱米的时候,满以为自己机智的谈吐和迷人的风采已把她弄得神魂颠倒,回到寓所就给她写了一封信。但她并没有入迷,只是见他那么嘻嘻傻笑,摆弄着洒了香水的细麻纱手帕,炫耀那双高跟漆皮靴,觉得他莫名其妙。他说的恭维话,她连一半也没听懂。她对世人阅历不足,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以讨好小姐太太为业的男人,觉得伯爵古怪,而不是逗人喜欢。不过她即使不仰慕他,也觉得惊异。相反,乔斯很高兴。“伯爵大人,多么和气,”他说,“大人说要派他的医生来,真难为他了。柯希,快把我们的名片送到施吕塞尔巴克伯爵家去。少校和我要尽早进宫去朝见。把我们的制服拿出来,柯希,我们两人的制服。每个英国绅士到了外国,既应拜见本国外交代表,也应朝见当地的君主,表示应有的礼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