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亨大惊,以为他病重,认不得儿子了,然而垂目再看时,见李隆基分明闭着眼睛,不由得惊讶地回头朝众臣看了一眼。众臣也是面面相觑,莫名其妙。
原来李隆基隐约看到有两条人影入内,起先以为是宫里的内侍,走得近了时发觉不对劲,他们走进来后,并没朝他走过来,而是在到处乱翻东西。当下眯起眼来细瞧,只见那两人一高一矮,那矮个的穿一袭绛色衫,牛鼻大眼,脚上只穿了一只鞋,另一只鞋则挂在腰际;高个的戴了黑帽,穿件蓝衫,袒露着一条手臂。那二人在寝宫内游来荡去,走了会儿,那高个的伸手拿过杨玉环用的香囊,往鼻端一凑,叫道:“好香,好香!”又取下李隆基平时常用的玉笛在手。
李隆基急道:“你是何人?”
那高个的转首朝李隆基做了个鬼脸,道:“我叫虚耗。”
“虚耗?”李隆基莫名其妙,天下间还有虚耗之怪名吗?
“遇上我俩,活该你倒霉。”那矮个的道,“虚者,指这天下之物莫不属我俩所有,四海八极之物事,只要是我俩看中的,便若探囊取物;耗者,专损人家的寿阳、喜庆之事,只要让我俩缠上,管教喜事变丧事,哪怕你是皇帝也概莫能外。”
李隆基气道:“原来我落到今日之地步,便是你俩作祟!”
矮个的笑道:“正是,正是,所以才说活该你倒霉。”
李隆基气极,喝一声:“来人,将这两个小鬼抓了!”喝声甫落,只见得人影一闪,从门口跃入一条高大的身影来,穿一件红袍,豹额环目,蓬头虬髯,喝一声:“我来也!”声若洪钟,右手一伸,抓住那矮个的小鬼,又是一声厉喝:“你这小鬼,害人匪浅,不得好死!”左手中指和食指一伸,又一拧,将小鬼的头颅拧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