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们回家前,委员会的钱柜里存有两位先生的3万元。
晚上8点,炮击异常的猛烈!南面的天空被整个映红了。防空洞的院子内挤满了难民。有人在用力地拍打着两扇院门,哀求我们放妇女和儿童进来。我实在听不下去这种苦苦的哀求,两扇大门被我全部打开了,想进来的人全被放了进来。防空洞里已经没有地方,我便把人们安置在房间的旮旯里。大部分人带着自己的被褥,在露天席地而卧。一些机灵鬼把他们的床安置在水平悬挂的德国国旗下面,德国国旗是为防日本轰炸而备的,这个地方被看作是"防弹地带"!炮弹和炸弹一刻不停,越来越接近,越来越密集。南面已经整个变成了火的海洋,到处是山崩地裂的声响。我戴上了钢盔,让我的中国助手、好心的韩(湘琳)先生也戴上了一顶,因为我们两人是不进防空洞的,因为里面已经没有地方了。我在院子里跑来跑去,像只猎犬一样;在人群之间穿梭,在这儿安抚两句,在那儿训斥一下,大家终于都乖乖地听我的话了。快到半夜的时候,我的院门前突然发出了一种可怕的沉闷的响声。我的朋友、礼和洋行的克里斯蒂安·克勒格尔(我们的财务主管,安全区的财政部长)来了。"克里杉对克勒格尔先生的昵称。,天哪,你来这儿干什么?""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!"他告诉我,中山路遍地都是逃跑的中国军队扔下的军服、手榴弹和各种各样的军用物资。"还有一件事,"克里斯蒂安说,"刚才有人愿意出手一辆尚能使用的公共汽车,只要20元,您说要不要?""克里斯蒂安,都什么时候了!"克里斯蒂安接着说:"我和他已经约好了,让他明天到我们的办公室来。"半夜时分,炮火声有所减弱,于是我便躺下来睡了。在北面,漂亮的交通部大楼在熊熊燃烧着。我有48小时没合眼了,感到浑身的筋骨都在疼痛。办公室安置了30人,储藏煤的地下室安置了3个人,有8个妇女和孩子睡在佣人的厕所里,剩下的100多人分别在防空洞里,在院子里,在露天,在石子路上!都已经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