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着头追去,但他忘记了背着的长枪,梗住了阻止他不得前进。
同伴都睡了。
他也倒在床上,睡熟了。
外面下着大雨。壕沟里全积了水。洪水来了。水流进他们的地室,很快地涨高。睡着的人疲倦得什么也不觉得。
水完完全全淹没了酣睡的夏洛。他醒来。但他瞌睡得厉害,为免得水淹没了鼻孔,他抢一个留声机上的喇叭套在脸上。重新睡下,又睡熟了。
有人推醒他,轮到他守望了。
他来来去去的踱,闷透。战争全不象人家所说的那样可怕,只是走和等。
夏洛烦闷。他掏出一支烟,但他没有火柴,究竟不能惊醒同伴去问他们要火。幸而有不少流弹一刻不停地在壕沟上面飞过,稍稍用一些技巧,他就教流弹在纸烟头上燃着了。
可是夏洛真闷得慌!
他从壕沟的洞里望去。他看见敌人就在他前面。他放一枪。死了一个。用一块铅粉他在木板上趣一下记起来。二个三个四个不,不打这个,他还枪了……这一次确确实实打死了。五个……六个……但是雨啊。应该停止射击去避一避雨。
终于信来了。好运气!分发信件。连小小的邮片都没有夏洛的份。没有运气!人家忘掉我了,夏洛想。
那边有一个家伙露着很快乐的神气。他正在读一封长信。夏洛瞥了一眼。真有趣,这封信。稍稍用一些想象,夏洛可以相信这封信是写给他的。信里讲起乡间,讲起快要生小牛的母牛,讲起爬上屋檐的花,也说到刚死的铁匠,可怜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