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莬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他们的脸,露出恍然的表情:“怎么?他老毛病又犯了?”
其中有个人点点头:“是的,真不好意思,他又作进来了。前两天他给我们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微信,我们兄弟几个觉得不对劲,怎么都打不通电话,最后没办法让房东开的门。进去一看,整个屋子都馊了一样,堆得全是外卖垃圾和饮料瓶,尿毒症不能多喝水,他就拿可乐漱口,人送过来时候就不太好了。刚才医生说他要上血滤,要缴费,本来哥们几个发动亲戚朋友和熟人,给他筹了大概三万多吧,刚才一问,全花完了……”
另一个打断了他的话:“……我早就跟你说,不要管他了,这种烂人不要管了,他得了绝症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?自己不断地作践自己,作践别人的好意,不好意思我不欠他的,我俩情分早就玩完了!”
她进了病房,就看到一个很瘦的年轻人烂软地瘫在抢救床上,气管插管刚刚接上,呼吸机一点点把富含着生命的纯氧打进他的气道里,同时粉红色的泡沫痰从插管里不断地涌出来,肾性贫血加上色素沉着让他的脸上显得蜡黄灰暗,手臂上的血管瘘做了好几年了,血管粗大,像是老树根一样高高地凸起来,看上去恐怖狰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