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恕婉儿煞风景,这女郎八成是高门贵女,而这位郎君怕是寒门才子,两人之间云泥之别,这一朝的浪漫和相思不要也罢。”婉儿虽也笑着,但极为冷静。
李贤没有反驳,更不愿往深了想,没有继续再说,拉了一把婉儿的手,指指不远处:“那里有卖粉果的。”
婉儿顺手握紧,拉起他便跑,迅速灵巧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李贤难得有这样肆意忘我的举动,心境大好。
他二人在摊前停住,卖粉果的是一位年长的妇人,发白如银,正用长筷熟练地从沸腾的油锅中夹出炸得金黄的粉果。
“大娘,给我一碟粉果。”婉儿抢先说。
老妇人慈眉善目,一边将粉果装在白瓷碟里,一边扯着家常,“这位小娘子和郎君是新婚吧?”
李贤微窘,却是欢愉的,“正是,不知您老怎样看出来的?”
老妇人有几分得意,“别问我,小两口那眼角眉梢都写着呢!”
婉儿弄了个大红脸儿,作无谓的解释,“大娘,这是府上的六郎,我只是个婢子。”
“哪有这么编排自个人儿夫君的?老人家我可不信。”老妇人发出爽朗的笑声,将拣好的粉果递给婉儿,似是闲语道:“我十五岁从汀州到长安寻亲,如今已在这里过了数十个上元节,做的虽是小生意,却也见了许多人,有光明磊落的,也有蝇营狗苟的,有新人笑,有旧人哭,悲欢离合,早已见怪不怪,唯一难得的是平平凡凡走这一遭,一生一世守住一个不变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