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经记过,那中间憩坐室和楼梯之间,隔着一层板壁,这板壁上也有一扇薄薄的板门,却始终开着。我从这门口里向憩坐室中一望,墨黑而沉寂。但那南窗分明开着。夜风一阵阵吹在脸上,我不觉打了一个寒噤。我一想到早晨裘日升的僵卧在地板上的惨状,不由不发生一种无谓的恐怖。
自然,这恐怖是无意识的,当然不致影响我的计划。我旋转了身子,就向着那半开的小门里进去,先在门口站一站,探头瞧瞧里面的灯光。有一盏电灯挂在吴紫珊的床前,但光力不强,这倒恰巧合我的希望。我见吴紫珊照样躺在那只小铁床上,头底下的枕头垫得很高,还有窸窣窸窣的声音,显见他还没有睡着——似乎他还在披阅报纸或翻弄什么文件。他的床上本张着一顶白洋纱的帐子,我从暗处望去,可以隐约瞧见他的轮廓;他若隔着帐子望我,却一定是瞧不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