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我旗袍店定做旗袍的女人,大都爱在晚上来。旗袍的价格并不便宜,能长久光顾的客人,大多都有些家底,时间好像都少得比一个A罩杯的MM挤乳沟都难似的,好多都提前电话预约,然后过来量尺寸选样式。一是个人的习惯问题,对自己经手的每一件旗袍都想尽可能做到完美,哪怕主顾的身材尺寸都有记录,只要客人想订新的,我都会要求她们再来量一次,再次确认她们现在的尺寸;二是旗袍确实比较挑剔,不像别的衣服大一寸小一寸也许没有关系,选什么款式颜色说个大概就行,说得苛刻些,一个细节上的误差真的有可能会“差之毫厘,谬之千里”,影响整体美感。每位顾客的新衣,我都会结合以往的订制记录,加上她的个人想法,设计出新的款式。所以忙活完,营业到凌晨也是家常便饭了。
店里的事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在主持,小到打扫卫生,大到做旗袍,都是我一个人在忙上忙下,日子长了,也觉得机械得很。不过这年头,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又能去干什么活?除了对旗袍有点遗传的认知外,我想我也别无所长了。
至于遗传的因素,主要来自我的爷爷。爷爷是新中国成立前一个专为上流社会贵妇名媛剪裁旗袍的好手,即使在那个战火硝烟的年代,上海也有她奢靡的一面。他成名极早,年纪轻轻就被人称为神袍李,能在称谓里加上一个“神”字,他的技术可想而知。据说有人请他做旗袍,他只要看那女子一眼,就可以在一顿饭的工夫里毫厘不差地画出那女子的身型尺寸,然后快速地设计出样式,剪裁好一袭完整的旗袍,这是他的拿手绝活。所以,那时候在上海,我爷爷做旗袍的工价是最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