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真汉叫道:“怎么!法令交给这种人颁布吗?”高尔同老人回答:”这不是法令,而是乱命;君士坦丁堡的人,自皇帝以下都引为笑谈;于斯蒂尼安是一个开明的君主,不让手下的教士胡作非为。他知道那几位先生和别的教士,遇到比这个更重大的事也乱发命令,前几任皇帝已经看得不耐烦了。”天真汉道:“皇帝的措置很得当。我们要拥护教士,也要限制教士。”
他还写了许多别的感想,使高尔同老人暗暗吃惊,想道:“怎么!我孜孜为学,花了五十年工夫,反不能象这个半野蛮的孩子有这样自然而合理的见识。我战战兢兢,唯恐给了他成见;谁知他只听从淳朴的天性。”
老人有几本批评小册,几本期刊:一般不能生产的人借此抹煞别人的生产,维才之流侮辱拉西纳,番第之辈侮辱法奈龙。天真汉看了几本,说道:“这好比苍蝇蚊子在骏马的屁股上下蛋,并不能妨碍骏马的奔驰。”两位哲学家对这些垃圾文学简直不屑一看。
不久两人又研究初步的天文学;天真汉叫人买了几个浑天仪:一看那个伟大的景色,他高兴极了,叫道:“可怜!直到人家剥夺了我仰观天象的自由,我才认识天象。木星和土星在无垠的空间转动;几千百万的星球照耀着几千百万的世界;而在我偶然来到的一角土地上,竟有人把我这个有眼腈有头脑的生物,跟我视线所及的无量数的宇宙,跟上帝安放我的世界,完全隔绝!普照宇宙的日光,我竟无法享受。在我消磨童年和青年时代的北国,可没有人遮蔽我的天日。亲爱的髙尔同,要没有你,我在这里就陷入一片虚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