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音机是退还给省城里来的那个大学生了。
他奇怪地问:“你听出什么地方有毛病了?”
她摇头。
“你又不喜欢了?”
她仍摇头。
“你觉得不合算了?”
她还是摇头。
他更奇怪:“这是进口的。日本原装的。虽然小,但音质很好。我半价卖给你,其实吃亏的是我,不是你。我的一个同学曾想用原价买我都没卖。因为我简直离不开它……”
她终于低声说:“我知道你自己很喜欢,也知道你是很吃亏地卖给了我……是我爹,不许我买……”觉得非常对不起他的好意。
“你爹?为什么?不是你自己的钱吗?”
“我的钱也是我爹的钱。”
他更糊涂:“这村里的人都说你家起码在银行存了两三万,你爹怎么连一台录音机也舍不得给你买?”
她便又沉默。
“那我白送给你吧!还有这些录音带……”
“不,我不要,我怎么能白要你的呢?”
“不是你白要,是我白送给你。”他纠正地说,“要和接受是两回事儿,你接受了,我心里高兴!”他说着,将那台录音机捧到她面前,样子十分虔诚。
她默默地接受了。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,一转身拎着录音机跑出了他的房间……
徐有德的肚子,疼到天快亮的时候,像疼起来那么突然地不疼了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