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代文人焦竑的《玉堂丛话》说到他奉旨归葬,从北京出发到湖北江陵,一路上作威作福的排场,令人叹为观止。仅他乘坐的轿子而言,就得要用三十二个轿夫来抬。轿上不仅有正厅,还有庑屋,还有侍候他的童子,两旁站立,茶水侍候。估计那轿子当不小于现在的“考斯特”。最可怕的,沿途供应他老人家的吃,如何应付他那口味尖刻的舌头,则更是一路经过的州县衙门所伤透脑筋的事。
“始所过州邑邮,牙盘上食,水陆过百品,居正犹以为无下箸处。而钱普无锡人,独能为吴馔,居正甘之,曰:‘吾至此仅得一饱耳。’此语闻,于是吴中之善为庖者,召募殆尽,皆得善价而归。”一百道菜上来,张居正眉头紧皱,举筷踌躇,简直没有他可吃的,其口味之高,其舌头之刁,其嘴巴的难侍候,可想而知。要是从明代沈德符的《万历野获编》的一则记载看,这一家人的味觉神经,也够登峰造极的了。
江陵归葬公还朝,即奉上命,遣使迎其母入京。比至潞河,舁至通州,距京已近,时日午,秋暑尚炽,州守名张纶具绿豆粥以进,但设瓜蔬笋蕨,而不列他味,其臧获辈(按:家奴厮役之类)则饫以牲牢(按:肯定五星级待遇),盖张(评:这个马屁精)逆知太夫人途中日享甘肥,必已属厌,反以凉糜为供,且解暑渴。太夫人果大喜,至邸中谓相公曰:“一路烦热,至通州一憩,始游清凉国。”次日,纶即拜户部员外郎,管仓、管粮储诸美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