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会场前那些措施，那种气氛，使何芸生敏感到一场风暴就要来了。这不会是一般的风暴，是台风。虽然会前他就估计到这一点，但听到这里，他仍出了一身冷汗，连大气也不敢出。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快速而纷乱地闪过他的脑子。他在那张要求公布胡风案件审判过程与审判结果的大字报上签过名。这是糟糕透顶的事情。我怎么要去签名呢？如果不是在这紧张得连空气也似乎凝固了的会场里，他真会狠狠地揍自己一拳。他觉得报告人的眼睛好像正死死地盯着他。他觉得自己此时的脸是冰冷的，苍白的。“我会受处分的。”他不能不这样想。周围，一些人禁不住眉飞色舞，他们不掩饰，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。他们早就在期待这样的报告了。这证明他们是正确的。何芸生又想起他现在痛恨已极的那张大字报。“如果我没有签名就好了。”“如果那天我没到乙班寝室去串门就好了。”“如果蒋时雨没把我拉到他们寝室就好了。”类似的念头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脑子里。他和那些得意扬扬的人坐在一起。他得掩饰自己的懊恼，掩饰自己的忐忑不安。他尽量排除满脑子的那些杂乱的想法，努力抓住报告中的每一个字，每一句话，估量它们的意义。他又听到：